吴敬琏有一个伟大的妈妈

三联生活周刊:一代报人邓季惺-被湮没的传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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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ttp://www.sina.com.cn 2006年07月20日11:00 三联生活周刊

  对绝大多数读者来说,“邓季惺”是个十分陌生的名字,作为曾经的一代著名报人,她的这一身份在今天或许远不及“吴敬琏的母亲”更具传播力。原本是执业律师的邓季惺,当年把本来只有10人不到的小报改组为一个经营管理制度严整有序的股份公司,使《新民报》成为解放前名噪一时的民营报纸。

  北京第二外国语大学教授吴敬瑜,是邓季惺的二女儿,她眼中的母亲故事,正折射了那一代知识阶层的作为和历史图景。作为那个时代的“新女性”,邓季惺对妇女运动、对“法治”社会以及新闻自由的种种探索与努力,虽然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里显得那么孱弱,但却散发出一种穿过历史尘烟的力量。

  口述◎吴敬瑜 记者◎李菁

  我的父亲、母亲

  母亲邓季惺1907年出生于四川,原名邓友兰。她的祖父邓徽绩1891年到日本买了一个新的洋火厂到中国,建立了四川第一家近代工厂——“森昌泰”火柴厂,这个洋火厂最终还是被外国真正的“洋火”挤垮了。她的父亲邓孝然曾创办过煤矿开采、织布、造纸等实业,也当过成都中国银行行长,现在看,邓家算是中国最早的民族资产阶级。

  我的外祖母吴婉也是一非凡女子。她幼年在家跟着哥哥读书,后来肄业于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,并曾在重庆创办了一所女子学堂。但是婚后一连生育了9个孩子,也就不可能再出去工作,为此她一生都对丈夫心存怨气。我还记得看过外婆用蝇头小楷写的一篇《不平则鸣》的文章,但当时年纪小不清楚“不平”的具体内容。

  本来外公并不主张女儿去外面的学校上学,只要母亲念私塾。但在14岁那年,趁外公出川,外婆自作主张,让母亲投考重庆省立第二女子师范。母亲的性格很大程度上受外婆影响,刚强,理性,做事果断。

  母亲在重庆二女师读书时,卢作孚、恽代英、张闻天、萧楚女都曾任过教。我后来还听也在二女师读书的一个姑姑告诉我,当年学校要解聘萧楚女时,学生们还闹风潮以示抗议。杨尚昆夫人李伯钊也是母亲的同班同学,虽然五四运动时母亲只有12岁,但那时宣扬的民主、科学等价值观影响了她一生。

  受新思潮影响,母亲18岁和同学吴淑英去上海求学,在那里,认识了吴淑英的弟弟、复旦大学新闻系毕业的吴竹似,1925年,他俩结了婚,而母亲也因生育中断了她在上海的学业。那时我的父亲吴竹似在南京中央通讯社做记者。后来,父亲受聘于四川一家报馆担任主笔。1929年他们又南下到南京,父亲和几位朋友,其中包括后来成为我继父的陈铭德,创办了《新民报》。

  不幸的是,《新民报》创办的第二年,父亲得了肺结核,他曾到杭州养病,但效果不明显。抱着一线希望,母亲陪着父亲,带着我们3个孩子,一起到北京养病。这期间,母亲在北平朝阳大学(注:创办于1912年的朝阳大学在当时被誉为“中国最优秀之法律院校”,有“南有东吴,北有朝阳”之说。1949年由人民政府接管,在原址建立了中国政法大学)上学,在她看来,那时整个中国社会充斥了“人治”而最缺“法治”,因而选择了法律为专业。

  1931年7月,生父在北京去世,因为去世早,我对他几乎没任何记忆。只记得刚解放时,我们和母亲去北京西山为他扫墓,很大的墓碑上写着:“江苏武进人氏”——我的生父原名吴卓士,据说是因为爱慕母亲,为了和母亲的原名“友兰”相对,他改名“竹似”。

  那一年母亲只有24岁,姐姐敬瑗5岁,我3岁,小弟敬琏只有1岁半。小弟自小体弱多病,取名“长明”——可能有取其谐音“长命”的意思。出殡那天,按照旧习,子女们应该披麻戴孝在出殡的路上一步一磕头。可是母亲没有因循这个规矩,她说:“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。长明年幼体多病,这样做肯定要把他弄出病来。”在那个年代,母亲已显示出她非同一般的勇气和理性。

  新报纸的诞生与陈邓联盟

  生父吴竹似在中央通讯社做记者时,有两位志趣相投的好朋友陈铭德、刘正华。他们3人在一起经常抱怨在官方通讯社里,事事受束缚,与他们所幻想的新闻自由相距甚远,因此萌发了要办一份民间报纸的意愿。经一番筹备,1929年9月9日,浸透着这3个年轻新闻工作者心血的报纸诞生了,起名《新民报》,含有继承和发扬同盟会时代的《民报》精神的意思。

  陈铭德是四川长寿县人。他幼年丧父,家境贫寒,靠父亲死时东家给的一点抚恤金,和哥哥辍学打工挣的钱,读了书,考入北京政法大学,同时在北京《国民日报》兼做编辑。

  《新民报》创办时,得到四川军阀刘湘的资助——他先是给陈铭德2000元开办费,后来每月给《新民报》500元津贴。有了这笔经费,《新民报》在南京开始最初的启动。陈铭德任社长,父亲与刘正华业余兼任编辑,从社长到送报员,一共才十几个人。报纸起初仅发行2000份,而且其中很多还是赠送的,每月广告收入不足200元,名副其实的“惨淡经营”。但陈铭德并不沮丧,他待人宽厚、礼贤下士,能容人,后来被人称为“刘备”。

  1931年生父去世后,作为生前好友,陈铭德多次来探望母亲和我们几个年幼的孩子。1933年1月,母亲与陈铭德在南河沿的欧美同学会礼堂举行了结婚典礼。这个婚礼很特别:来宾们得到了一份新郎新娘联合署名的协议。协议写明,母亲不随夫姓;我们3个孩子仍姓吴;两人婚后实行夫妻分别财产制,双方共同负担家庭生活费用。他们把订立的协议印在粉红色卡片上,以强化这份协议的严肃性。

  很多人都猜测这份协议应该是学法律的母亲提议的,也视之为母亲对妇女权利最早的觉醒。解放后一次周恩来跟另一些记者谈论郭沫若与安娜时,还援引母亲的婚事打趣说,财产在谁手里,谁就有地位。朋友们了解母亲的脾气,都称呼她为“邓先生”而非“陈太太”。朋友的孩子们都称她“邓”而不称“陈伯母”。直到老年,母亲对“陈伯母”这个称呼才不再介意了。对他俩的联姻,新闻界也传为佳话,戏称为:“刘备得到了个女诸葛亮。”

  1933年夏,母亲在朝阳大学毕业后,回南京经过公务员考试入司法行政部任科员。但她不喜欢那种循规蹈矩的生活,开始热衷妇女运动,和冯玉祥夫人李德全、曹孟君、谭惕吾、王枫等人,成立了“南京妇女文化促进会”,别出心裁地做“女权运动”实验,学开车、练打靶,开风气之先。她觉得妇女要解放,必须解决后顾之忧。为此,她们创办了“南京第一托儿所”,母亲担任所长,负责具体事务。后来,抗战初期,她在较少受到空袭的重庆南岸,又办了一个“七七托儿所”。直到报社业务发展,她实在无法兼顾,才停办了。

  在办托儿所的同时,她开始做执业律师。那时母亲经常免费替被虐待或遗弃的妇女打官司,业余时间,她还在《新民报》上开辟《新妇女》周刊,担任主要撰稿人,并主持《法律问答》专栏。

  继父很早就邀请母亲加入《新民报》。但母亲担心会被人看成是丈夫的附庸,直到1937年,她靠自己的努力成为被社会认可的妇女活动家后,才正式加盟《新民报》,主要掌管经营管理和财务。

  《新民报》之前是文人办报,一开始一切因陋就简,没有严格的管理制度。母亲一上任,就建立起严格的财务制度和管理体系,使报社经营达到收支平衡、自给自足。母亲的精明能干也传诵一时,当时有这样一种夸张的说法:邓季惺精明到报馆里用了几根大头针她都有数。

  1937年7月1日,报社集资5万元成立了“新民报股份公司”,陈铭德由社长改称总经理,母亲任经理。入股董事有国民党各派系的人,也有四川一些民族资产企业的代表人物,这是中国报业史上第一个近于现代化的报业集团。后来弟弟以提倡市场经济闻名,有人开玩笑说,母亲是他第一个老师。

  鼎盛

  30年代中国处于国难深重的关头,《新民报》的言论方针反映了广大人民渴望停止内战,抵抗日本侵略的愿望,所以销路迅速增长,广告收入也不断增加。有了比较雄厚的财力,加以陈铭德能网罗人才,礼贤下士,再加以抗战爆发后全国各地的人才集中到了战时的陪都重庆,不断有编写高手参加到它的采编队伍中来,并形成了一套自己的编辑风格。

  《新民报》鼎盛时,有“三张一赵”四大台柱——张友鸾、张慧剑、张恨水与赵超构。主持副刊的张慧剑古典文学底子好,解放后调到人民文学出版社校注《水浒传》和《聊斋志异》等。赵超构在1944年参加“中外记者西北参观团”访问延安时,采访过毛泽东并写了《延安一月》在《新民报》上发表,为此毛泽东一直记着他。1957年反右开始时毛主席请他吃饭,当面点拨,这也使他免于成为“右派”。

  《新民报》还有一个著名女记者是采访部主任浦熙修,新闻界人称“浦二姐”。解放后虽然她离开了《新民报》,参加了《文汇报》,母亲和继父一直和她保持友好的来往。后来,浦熙修被打成右派,晚年又患了癌症,孤苦伶仃,那时母亲的境遇也不好,但还是非常关心她的病情,甚至去医院为她挂号,接她看病。

  当年就在《新民报》刚刚成立股份公司后不久,战争把一切秩序打乱了。1937年“8·13”淞沪战事开始后两天,母亲带着我们3个孩子搭乘民生公司轮船溯江而上,把我们托付给重庆的外婆,她又匆匆赶回还在南京的报社。11月,南京失陷前,报社的设备和人员才上了开往重庆的最后一班船。母亲后来说,当时报社全部资金只剩下200元,一路上职工伙食和零用,还是她自己掏私人腰包垫出来的。

  1938年1月15日,《新民报》重庆版创刊,距南京休刊只有49天。能以如此的高效率出版,在内迁报纸中也是首屈一指。

  抗战时期也是《新民报》的鼎盛期。重庆时期先后在《新民报》担任过的主笔或副刊主编的作家有,夏衍、凤子、吴祖光、谢冰莹、黄苗子、郁风、陈白尘、聂绀弩等。为报纸撰过稿的作者群,则更是几乎把文化界人士都网罗进来,郭沫若、田汉、阳翰笙、徐悲鸿、于右任、章士钊、吴宓、陈寅恪等。

  陈铭德对报纸编辑和言论一般不加干涉,他一向认为,报纸的兴盛发展,是通过积聚人才来实现的。对他来说,这份报纸就是他自己经营的一个小产业,遇到问题时,他更多通过个人关系去解决,我记得自己十几岁时,还曾经被他带着出去拜望一些能对报纸的生存给以援手的达官贵人。母亲则正相反,她更多靠规章制度解决问题——后来弟弟常说,母亲比父亲更“现代化”,虽然她说话慢条斯理,但有一种不怒自威,与客气谦卑的继父形成强烈对比。

  如果说以前的《新民报》是“超党派”立场,1942年以后,则采取“中间偏左”。因为它宣传坚持抗战,反对摩擦,揭露国民党政府的腐败和反映普通百姓的疾苦,受到广大读者的欢迎。1943年春,母亲受邀请去成都看花展时,犯胆病住院,住院期间她又萌生了在成都筹办《新民报》的想法。没多久,成都《新民报》也创刊。

  1945年9月,日本投降刚一个月,母亲就由重庆迅速飞回南京,准备“南京版”的复刊。此后,又在上海、北京两个城市筹备。那时候从南京到上海的火车要8小时,小时候我经常跟着她坐夜车,睡一晚后第二天到达另一个城市开始办公。至此,《新民报》在南京、重庆、成都、上海和北京都有了分社,一共出版日、晚刊8版,达到了事业的巅峰。

  沉浮

  抗战之前,南京城北还是一片荒地,后来政府做了规划,银行给贷款,鼓励一些人买地盖房。1933年,母亲就在那里盖了一幢花园洋房,就在现在南京的北京西路,取名“鹣庐”。我们家是上下两层,一半自己居住,一半出租。这幢房子当时还作为中国中产阶级的居住模式,接待过美国参观者。那时候她做律师,又带着我们3个孩子,还自己盖房子,现在想起来,她真是精力旺盛。

  从现在的眼光看,母亲也是一个观念很先进、很懂经营的人。母亲无论到哪里,都能营造一个适合我们读书和生活的环境。1939年,重庆大轰炸,报馆的宿舍被炸,母亲又在江北盖了一处房子。那时法币天天贬值,母亲便用所筹资金和报社积累买进黄金、美钞保值。1943年去成都办报时,母亲在金沙街华西坝的外边修了一所红砖二层小楼。解放初,我们搬到北京后,母亲在南长街买了一块地,与中山公园只一墙之隔,盖了一幢300多平方米的三层洋楼。这是我们一家人享用时间最长的一座房子,直到“文化大革命”才被迫搬出来。

  1947年,国民党政府举行大选。母亲决定参加竞选立法委员。当时我爱人关在汉和弟弟都极力反对,但是,母亲寄希望于“宪法”和“立法院组织法”使中国进入一个法治轨道,她甚至还希望能制定一部“出版法”来保证言论出版的自由。她说:我要斗争,就得打进内部。母亲在“自由竞选”中成功当选。在600多位立法委员中,像她这样无党无派者是极少数。

  1948年,母亲在立法院对国民党政府轰炸开封提出质询。《新民报》发表了立法院会议上的争论,引起一些人极度不满。在第二次会议上,母亲刚上台,反对者指责她泄露机密,制止她发言,结果支持母亲的人和反对者互相攻击,会场乱作一团,当时的行政院长孙科只好命令休会10分钟。

  1948年7月,《新民报》被勒令永久停刊,理由是“诋毁政府,散布谣言,煽惑人心”等。上海版被停刊,成都版被查封,重庆版遭严重迫害,好几个记者解放前都牺牲在渣滓洞。

  母亲听说政府也对她下了逮捕令,托当时公开身份是中央银行主任秘书的黄苗子买了张机票,逃到香港。国民党政府到台湾后,还对母亲发布了“通缉令”。

  母亲兄弟姐妹很多,其中有4人先后追随了共产党。只有三舅邓友德,当年在四川读书时还加入过共青团,本来是想到广州投考黄埔军校,因为一场病,滞留上海后来进了复旦大学新闻系,走了另一条道路。抗战时在上海替国民党做地下工作,还被法租界警察抓过,日本想引渡未果后逃回重庆,在那里进了国民党中宣部。抗战胜利后,邓友德当上国民党新闻局副局长,正好是母亲的顶头上司,我记得经常是早上还没起床,就接到他电话质问母亲:“你们这碗饭到底还想不想吃?”其实他和母亲姐弟感情很深,只是立场不同。1944年政府组织一个中外记者代表团访问延安,副团长就是三舅邓友德,他到了延安之后,还和自己在延安的另外三个弟弟合了影。

  邓友德在解放后去了香港,后来又辗转巴西、日本等地,最终落在台湾。解放初母亲见周恩来,周总理还记得三舅,跟母亲说:“你要动员友德回来!”母亲还很认真地跑到广播电台的对台节目里广播一番。1990年我陪母亲去美国,飞机在台北停一小时,我们事先托人找到舅舅,想让他和母亲见一面,但舅舅最终还是没有来。1993年弟弟到台湾访问,这时台湾的政局有了变化,三舅很高兴地和他见了面。

  最后的舞台

  1949年4月中旬,在夏衍的安排下,母亲带着小弟从香港乘船回到北京,当时夏衍是中共香港工委负责人。母亲最关心的还是她的报纸,她特地跑去问夏衍,解放以后还能不能私人办报?夏衍的回答是肯定的。

  但母亲再也没有在报社当家。1950年成都、南京两社结束,1952年重庆社结束。北京社则在1952年被北京市人民委员会收购,原来的员工被安排进后来成立的《北京日报》,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出路。上海社也于1952年底进行了公私合营。那一年,父母的好朋友、曾经的一代船王卢作孚在“五反”运动高潮时自杀于重庆家中。他当年从香港回来途经北京后就住在我们家。母亲在“五反”中也受到不小的冲击,但她以她一贯的坚强、自信经受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的群众运动的考验。

  1957年,毛泽东动员党外人士帮助共产党整风,请求他们“监督”。父母要去参加北京市非党领导干部整风座谈会。尽管事前有了解母亲的直脾气的人提醒她说话小心。母亲毫不在意说:“有啥子可以小心的?我们不都是为了党好!”她很认真地提了很多意见,关于公私合营、关于新闻自由、民主和法治……结果她和父亲双双当上了右派。

  反右斗争结束后,他们经过在社会主义学院改造思想,都在统战系统里安排了一定的“位置”,不过都再也没有工作可做。1978年他们的“右派”问题都得到了改正,母亲在1978年又当选为全国政协委员,但是,这时他们都已进入老年,也不可能再做什么工作了。改革开放初期,她还打算和几个法律界的熟人一起开办律师事务所,但终因心有余而力不足,放弃了。

  1978年,上海《新民报》酝酿复刊,成了后来的《新民晚报》,闲了多年的父亲、母亲对这张报纸特别关心,为了解决报纸发行问题,他们亲自多方联系有关部门。1989年上海《新民晚报》为了庆祝60周年,邀请和报社有历史渊源的夏衍、阳翰笙等老同志写稿,母亲虽然年高体弱,仍陪同报社的负责人去拜望他们。

  母亲说:我从来不锦上添花,我只雪中送炭。她去世后,我收拾她屋子,在一个很小的塑料袋里,发现一堆寄款单,除了资助一些亲属的孩子上学之外,还有不少是寄给过去曾在报社工作以后遇到困难的人,她自己生活很节俭,但是别人求助于她时,她从来都毫不吝惜。

  虽然吃了不少苦,但对国家的痴心不改。1993年中国申办奥运时候,她不仅捐了钱,还非常关心申办结果。公布结果那天,我正好陪她在新加坡,她在新闻里特别注意听,结果听到不是北京时,还“哎呀”地大声连连叹息。直到她去世前一个月,还在向有关部门写信谈王宝森案之后的感想。现在弟弟成了著名经济学家,从性格上讲,母亲也给了他很多影响,坚持正确的东西,不考虑个人得失。

  1989年,继父去世,享年92岁。6年后,母亲去世,享年88岁。一直到晚年,母亲还是求知不倦,每天看报还用红笔、蓝笔画出重点。继父90岁以后她还把自己画出重点的报给他看。我想母亲此生最大的遗憾,就是在她50岁时便失去了一个发挥她的热情和才能的舞台。-

  (部分照片资料来自蒋丽萍、林伟平所著《民间的回声》一书)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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